祖孙三代,茶缘永巨,知名作家方斌英与茶有何不解之缘?
茶缘永巨
文/方斌英
天下事无巧不成书。
天下人无聚不结缘。
从著名作家张步真先生近期《聂市茶业》散文中获悉,公元780年唐代茶圣陆羽著《茶经》曰:“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。”马克思1857年在《俄国对华贸易》中说:“在恰克图,中国方面提供的主要商品是茶叶。”
神奇的是,1851年至1922年,恰好是我爷爷方永功那一代茶农,在聂市乡村种植、做茶、卖茶创家立业的鼎盛时期。我爷爷出自茶农世家,身材高大结实,从小爱习武练功。自从娶了我奶奶后,爱喝我奶奶用铜罐三煮三沸后,放几片川芎的功夫茶,故尔与茶结缘深厚,还习惯上茶园,春采一枝嫩茶芽,夏摘一片绿茶叶,闻闻后叼在两唇之间运气练内功。
四季打理茶园为爷爷终身嗜好。爷爷的茶园出好茶,生产“红茶”“贡砖”少不了有他茶园的份额,故在当地小有名气。爷爷也因茶事常年出入聂市古镇,多与茶商老板交友,同茶农茶友品茶,精明于茶道。
上溯五代,我家祖居号称南方有嘉木之地(注:“
南方有嘉木”
是暗喻茶树,意思为南方有好的茶树,南方有嘉木是茶人根据《茶经》的第一句话改编而成的叙述,《茶经》原文首句:“茶者,南方之嘉木也”。南方有嘉木,指出了茶树起源于南方,也表现作者陆羽对茶的喜爱),茶乡聂市凤形山与药菇山接壤之处。这里四季分明,气候适宜。山不为高,丘陵起伏,谓茂林修竹。六山一水三分田,然遍地布茶园。
我爷爷离世时,已小有家产,主要是山林茶园。传下遗嘱:“茶是农家宝,养家要种好。艺是茶功夫,勤奋亦辛苦。”并将一只煮了五十年老茶的铜罐,交给了我的父亲。这是奶奶当年的陪嫁,雕纹篆刻五字:“南方有嘉木”。
至解放初期,我父亲辈方传山,家产累积了有清末庄园一处,山林、茶园、田地数处,其固定资产为爷爷的两倍。在当时,茶园既是茶农家庭经济的主要收入来源,也是茶农传承繁衍家族的主要资本。
父亲年富力强时,种茶做茶卖茶品茶鉴茶,已经历练得炉火纯青,样样在行,尤其是得益于爷爷的铜罐煮茶真经后,父亲制作炒青和老茶时,可以利用铜罐煮茶品茶味,调整炒青火候,揉青手法,封堆发酵技艺,提高和保证了茶质入口清香醇绵。
对于“聂家市四里长,上下一条街,横直十条巷,上起鄢家桥,下至天主堂,百家老板开茶庄,七个码头下长江”,他熟于流水。
父亲的人生价值也许缘于茶,受益于茶,得到充分的发挥。这个时段,庆幸的是他因茶享誉,可与我爷爷比肩,亲身见证了聂市上、中、下街上,商铺种种,茶庄林立,晋商三百;见证了收茶旺季聂市街青石板路面,搬运砖茶的鸡公车、土车、牛车,车轮滚滚,
人声鼎沸,临河码头搬茶工川流不息;见证了聂市河畔水惊鱼跃,运茶乌篷排阵,风帆猎猎;见证了整个号称“小汉口”聂市街浸淫在浓醉清醇的茶香中,“西客”笑话古镇人打喷嚏,喷出来都是茶的味道;见证了1938年日军占领聂市老街,火烧四十多栋老屋,受难八十余户;更奇迹般见证了一老茶工冒生命危险,在熊熊烈火中,抢救出一方压制永巨青砖的石抖木模板,为“永巨”日后涅槃重生留下了金贵的种子与希望。
总之茶马古道节点之上的故事与兴衰荣辱,在读过几年私塾的父亲心中,是一本沉甸甸的茶文化历史书。
而我对茶的情感与敬仰,或许是从父亲的唠叨中开始萌芽滋生的。
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正是以大队、生产队为集体经济生产的火热年代。我一介返乡知青,徘徊在迷茫的人生十字路口。是我老娘受父亲旨意,在寒冬的夜晚,抓了一撮陈年老茶叶,就了柴蔸火煨了一铜罐浓浓的热茶,为我驱寒解心结。我陪着父亲喝茶,他用一把铁火钳在火塘的热灰上娴熟地写出一个“茶”字。
于是乎,这个写在火塘热灰上带有温度的“茶”字,从此渗入了我的血液!
我开始心仪建设茶园。
当农业学大寨的巨幅标语,写进了老茶园,我同群众起早贪黑改造老茶园;当农业学大寨向荒山进军的口号绘进了荒山野岭,我任铁姑娘茶叶队队长,曾率十二铁姑娘队披荆斩棘,生生地开出两座荒山秃岭,造出层层梯地新茶园。我任村官,曾发动群众倾情投入,冰天雪地再造新茶园,和改造老茶园三百余亩,使全村新老茶园,由六百多亩迈进千亩台阶。年产老茶上万担,绿茶千余担,为聂市跃进全县百万担老茶行列增光添彩。
那时节,春季采绿茶,夏季摘老茶。
那时节,可叹青砖已停产。
那时节,我几乎开始迷恋上了种植茶园。
即使是我在离开这处生我养我的茶乡茶地的前一天,我还带领着全村300余劳力,挥汗如雨,在参加聂市公社组织的丁田造茶园垦荒劳动。
一纸录干通知书,让我远离了故乡茶园、远离了多种茶种好茶的理想。唯有父亲唠叨的聂市茶历史、茶故事、铜茶罐,还有从烈火中抢救出的那一方石抖木青砖茶模上,阳刻的“永巨”二字,常常闪耀着火一般的金色光芒,走进我的梦乡。
这个时候,我开始对故乡的茶业,多了一份企盼中的守望。
随着改革开放全面深入,农村大批劳力流向城市打工,不再返乡,结果是大批新老茶园逐年抛荒无人打理,还茶于山林竹木。古镇的茶叶收购曾一度无市,流落于个体户手中,辗转贱卖给湖北羊楼洞黑茶厂家。茶叶加工凋零无几,古镇“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乍暖还寒时候,最难将息。”
年年返乡,我寻觅茶园的脚步,再也走不进古时爷爷的茶园,走不进清明时父亲的茶园,更走不进自己上世纪七十年代亲手开垦的茶园。这情景令我揪心失望与痛楚,怎一个愁字了得?
“心事浩茫连广宇,于无声处听惊雷。”1984年春天,一条令所有聂市茶农振奋的喜讯,迅速在聂市古镇传开,由聂市镇政府发起,我茶乡的同学谢大海任厂长,成立了永巨茶厂,同年被国家确定为边销茶生产厂家,生产的洞庭牌“青砖”茶荣获国家驰名商标。
此后1984年至2018年,“永巨”这块在烈火中抢救出来的,尘封了近一个多世纪的模板,代表聂市古镇千年茶文化,百家茶庄历史涅槃重生的招牌,它用百年匠心精湛技艺及外销数量,重新扎稳了脚跟,2003年获边销茶自营出口权,2009年获首届中国黑茶交易会“华茗杯”金奖及多项奖杯。连续八年黑茶出口排第一。
永巨凭着实力,回归到湖南省茶业领航位置,为振兴古镇茶业经济,焕发出了耀眼的历史光辉。同时为引领传统茶业走向涅槃重生的新高度,作出了全方位的新探索。即在成品茶制作过程中,赋予了茶文化本身的灵魂与多重艺术使命,让古老单一的青砖,首次在成品形态上,跃上工艺藏品新时代。
然而“永巨”在坚持34年后,面临着滞后的传统加工与产品日益供不应求等矛盾。镰刀,让给了收割机;手工制茶,让给了半机械制茶。这只能证明历史前进了一小步。只有让人工采茶,让给机器采茶;让半机械制茶,让给全自动化制茶,才是茶业加工行业真正意义上的跨越与涅槃。
2018年10月,上海市湖南商会会长谢东海,怀揣着投资家乡茶业,“种好茶、制好茶、喝好茶”的理念,掷巨资数亿元将他所在的上海伟仁投资(集团)公司入驻永巨茶业,成立了湖南伟仁永巨茶业股份有限公司。4年时间,1460天,聂市古镇永巨茶业掀开了历史新篇章。
厂胜百家。2020年10月,一座占地30多公顷,全自动化生产车间及茶品展厅一体,达2万多平方米的中西合璧的生产厂房拔地而起。胜出永巨155年前的百家茶庄。
园透生机。永巨在聂市双红、长源、丁田等多处已种植有机茶园3600亩,并正在向周边宜茶种茶延伸为茶谷,届时聂市处处皆嘉木。
指点江山。随着员工在电子屏幕隔屏指点,瞬间生产自动化作业流水线全线启动运转,年产量由过去的几百吨突破数万吨。实现了国际制茶标准,生产清洁化、智能化、数字化、高效化。
金震世界。2020年伟仁永巨青砖黑茶,在迪拜世博会上被官方指定用茶,荣膺金奖,并授予证书。
砖尽朝辉。2021年,洞庭青砖茶制作技艺被列为湖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改便携行天下。为了方便携带,永巨便携式青砖茶系列产品诞生,如萃取茶、袋泡茶、速溶咖啡茶等,精致小巧便携。近三十多个品种取代了传统的砖式、筒式、袋式、盒式,解决了出差旅行喝茶、品茶的不便。
2022年仲冬丁酉日,风和日丽,一派祥和。我有幸置身永巨生产基地,厂区无闲者,异地加长载重运茶车接踵而至,驻厂老总潘建勋操一口纯正的上海话告诉我:“今年全自动化生产线一开始投入,订单就满满的哒。”
我仿佛听到了厂区外,古老的聂市河畔叮咚的流水声,更加坚定地唱着当年鼎盛时期的茶歌,一路欢快地东流归大海。
我深信中国工程院院士刘仲华教授对永巨的题词:“中国茶和天下,永巨茶香天下。”
愿君一言九鼎。
谨以此寄我三代茶缘情。
